丁帆再三求见独孤仙老翁,洞内的人好像完全没有听见丁帆的话声,不理不睬,没有一点反应。
直到丁帆第四次“求见”的话音落后,洞内才有了反应,冷冷道:“丁帆,你凭什么身份来见老夫?”
丁帆恭声答道:“晚辈乃中原武林金旗令主麾下金旗密使。”
洞内沉默了刹那,又冷冷道:“金旗密使的身份特殊,岂会随便向人暴露,看来你必是冒充的!”
丁帆道:“在老仙翁面前,谁敢斗胆冒充,晚辈确实是金旗密使。”
“那你的金旗何在?”
“身为金旗密使,旗在人在,旗失人亡。”
“这么说,你的金旗必然带在身上,从不离身了?”
“正是。”
“亮出金旗来,老夫要看看你是否确是金旗密使?”
丁帆似是犹豫了片刻,终于从怀中取出一面证明他身份的三角旗子。但那小旗子不是金的,而是用杏黄色的粗布做成的。
洞内人道:“这就是金旗?”
“是的。”丁帆答。
“但是老夫看见的却不是金旗,而是一面黄布旗。”
“金旗密使的金旗若是金的,那这面金旗就必然是假冒的赝品了。”
洞内人忽然冷冷一笑道:“你以为老夫不知道这一点?”
丁帆收起三角小旗,缓缓说道:“老仙翁与我们令主生死之交,这种小秘密老仙翁当然不会不知。”
洞内沉默了刹那,忽然传出一声轻叹,道:“杜老儿若是跟老夫一样,岂不逍遥自在?他已年逾七旬,早就该退隐山林不问世事了,然而他对这种劳什子的令主却偏偏干得那么起劲,真是自寻烦恼!”
丁帆默然着没有接话,因为这番话他实在有点不好接。乐不邪听得心头不由一震。
当代金旗令令主杜超凡,乃八十年前武林第一奇人“九绝先生”的传人,在武林中身份地位备受各门各派尊崇钦敬,但洞内之人居然称他为“杜老儿”,口气大是不敬。
虽然乐不邪还不知道洞内之人是否真是那昔年令武林黑白两道,莫不闻名色变丧胆的“追魂恶煞”独孤仙。
但从这句“杜老儿”的称呼上,他已断定洞内之人必是独孤仙无疑,若非独孤仙,又有谁敢对杜令主用这种大不敬的口气。
乐不邪隐居东南湾已经多年,所以他并不认识丁帆,虽然他早已看出丁帆是个武林高手,却料想不到他的真正身份一竟是金旗令麾下的金旗使者。
其实,这何止乐不邪料想不到,即使连江湖上熟知丁帆的人又有谁料想得到。
江湖中人都知道丁帆是个武功极高不凡,下手十分狠辣的青年高手,但却无人知道他的出身来历,也无人知道他是金鹰帮的副智主,更无人知道他会是金旗令下的金旗密使,金旗密使在金旗令下的职位极高,仅次于令主,身份等于副令主。
金旗令自创设迄今已有一百八十年历史,原设正副令副令主。各一,后于一百一十年前改为一正二副,又于七十年前取消副令主职位,改为金旗密使,协助令主行侠江湖,执行卫道一切事务职责。
金旗密使的人数多少,并无限额,由令主决定。
现在乐不邪终于知道了丁帆的真正身份了,心中对丁帆不由立时起了一股肃然敬意。
只是到目前为止,他还是不知道丁帆将会生什么病?丁帆默然着没有说话,洞内却传出一声轻咳,又道:“丁阁下,你不远千里来此,可是想游览岛上的风光?”
乐不邪眉头不由暗暗一皱。
这么一座荒岛,又没有什么名胜古迹,有什么值得好欣赏的?
丁帆忽然轻声一叹,道:“荒石岛虽然风光秀丽宜人,但是晚辈却没有心情欣赏。”
“原来你的心情并不好。”
“晚辈的心情确实不好。”
“你的心情既然不好,最好是马上离开本岛,免得连累老夫的心情也弄得烦闷不好起来。”
丁帆又轻叹一声道:“老仙翁面前,晚辈不敢说谎话,晚辈来此,实是有事请求老前辈帮忙。”
“免开尊口!”洞内人语气坚决地说道:“江湖中的恩怨是非,老夫早已不闻不问,你立刻滚开去,免惹老夫生气,一掌把你劈死!”
丁帆没有立刻滚开去。
他不但没有立刻滚开,并且还身子一矮,就地盘膝坐了下来。
“大胆!”洞内人沉声冷喝道:“老夫叫你立刻滚开去,你听见没有”?
丁帆的神色很冷静,炎淡道:“只听见一半。”
“只听见一半?”
“不错,因为我只有半边耳朵。”
乐不邪站在旁边,听得不禁愕然一怔。
因为他明明看见丁帆的两只耳朵都是好好的,怎会说是“只有半边耳朵”?
但就在他愕然一怔之间,蓦见寒光一闪,接着是碧血激溅,丁帆好端端的一只左耳,忽然就摔落在地上。
丁帆的青虹剑仍然在剑鞘中,好像并未动过。
虽然,他的左耳已掉落地上,左耳根处鲜血泉涌,但他入依旧盘膝坐着,纹丝不动,好像那被削落地上的耳朵根本就不是他的。
情形至此,乐不邪总算明白了丁帆为什么要他随行,为什么会知道自己一定会“生病”?
原来他早就有了这种“决心”。
丁帆患的不是病,却是伤。
幸好乐不邪的药囊里早就备齐了极具灵效的金创药,这种伤当然难不倒他。
他飞快地解开药囊,取出金创药散替丁帆敷上。
血很快就被止住,不再向外涌流。
洞内人冷冷一笑,道:“你倒是很有勇气。”
丁帆淡淡道:“承蒙夸奖,我若是没有勇气,就不配被派任为金旗密使了。”
洞内人又冷冷一笑道:“你把自己的耳朵割下来,这算是为‘金旗密使”了。”
丁帆居然忽地板起脸孔,说道:“我把左耳割掉,就是表示听见你那‘立刻滚出去”五个字。”
“我想你的左耳可能原本就不太灵光吧!”
“也许,不过无论它原来是否灵光,你现在若是再说‘立刻滚开去’,我是绝对不会听见的。”
“可惜你这是白费心机,白白牺牲了一只耳朵,这种苦肉计是决难打动老夫,老夫还是不会答应你任何要求的。”
“我知道你的心肠很硬。”
“老夫非但心肠很硬,脾气更硬,而且是又硬又臭。”
丁帆冷冷道:“脾气若不是又硬又臭的人,他的心肠又怎会硬得起来,对别人割下耳朵还无动于衷?”
洞内的人冷哼一声,默然不语。
丁帆忽然大声说道:“血手老魔已并吞江湖数多邪恶组织,企图称霸天下武林。老魔武功高绝,无人能敌,三十年前天竺魔教的历史又将重演,眼看天下武林即将沦入魔爪,难道你还坐视不管?”
洞内人仍默然不语,不置一词。
丁帆忽然转对乐不邪道:“乐先生回到中原武林,不妨对人说,丁帆的手臂是被独孤老仙翁砍下来的。”
乐不邪闻言脸色刚一变,又见剑光一闪,丁帆竟然一剑真把自己的一条左臂齐肘砍了下来。
他的剑实在快得令人惊心动魄,乐不邪本想阻止都来不及。但真正令人惊心动魄的,并不是他的剑法快极,而是他的狠劲与决心。
杀人,固然需要心肠够硬,够狠。
但是,砍下自己的手臂或是腿脚,不但需要心肠够硬够狠,而且还需要绝大的勇气,狠劲与决心。
乐不邪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,他实在想不到象丁帆这样一个相貌文静的人,居然有这种狠劲、勇气与决心。
丁帆虽然一剑砍下自己的左手臂,身子仍然盘坐如故,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,只是他的脸色已有点苍白。
乐不邪已说不出任何话,他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情,就是赶快替丁帆敷药止血,包扎伤口。
洞内人对丁帆此举似乎仍然无动于衷,又冷冷一笑道:“你若是以为用这种笨法子就可令老夫重出江湖,那简直比一条猪还笨得要命!”
丁帆神色平静地道:“我此来早已决心拼将一死,就是变成一条死猪也不在乎,何况只是笨猪而已。”
洞内人仍然语气坚决地道:“你快滚开去,免得弄脏了这个地方,无论怎样,你的要求老夫绝不答应。”
丁帆突然冷冷一笑,对乐不邪道:“乐先生,独孤老仙翁的话,你都听清楚了吗?”
乐不邪叹了口气,道:“我的耳朵不聋,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!”
丁帆脸色突然一沉,冷冷道:“乐先生,你回去之后,请对天下武林的英雄豪杰说:“丁帆的头颅是给独孤老仙翁砍下来的!”
这话,丁帆绝不是开玩笑的。
他话音一落,当真立刻引剑就向自己的颈子抹去。
乐不邪连忙惊声急呼道:“不可以……”
他的惊声急呼,当然阻止不了丁帆的剑势,丁帆也绝不会听他的。
眼看丁帆的脑袋就要在自己的剑下身首异处的千钧一发之际,一道白光突从洞内电射飞出,奇快无比地射在丁帆的曲肘穴上。
丁帆抹向自己颈脖子上的剑势虽然不慢,那道白光的射势却更快。丁帆只觉得曲肘穴一麻,整条右臂的力量完全消失。
“锵!”青虹剑已掉落地上。
但是丁帆却冷冷一笑,道:“独孤老仙翁,你既然不答应我的要求,又不让我死,岂不是糊涂混蛋兼而有之!”
乐不邪惊悸的心神刚自稍定,蓦听丁帆居然敢骂独孤仙“糊涂混帐”,眉头不禁立时为之大皱。
洞内之人正是“追魂恶煞”独孤仙,那道击中丁帆曲肘穴的白光是一颗豆大的珍珠,而这颗珍珠乃是独孤仙头上束发用的饰物。
丁帆居然敢直骂独孤仙,他的胆子确实不小。
其实这也没有什么。
常言道;“拼得一身刚,皇帝也敢骂。”一个人若是豁出去了,连死都已不怕,遑论是骂人;又有什么不敢的。
丁帆的胆子不小,独孤仙可也是个胆大包天之辈。
独孤仙若不是胆大包天,他年轻的时候,在江湖上也就不会得罪那么多人,干下那么多惊天动地的事情了。
俗语有云:“英雄惜英雄,识英雄者重英雄。”胆大的人,必然喜欢同样胆大的朋友。
纵然彼此是敌人,必然也会认为遇上越是胆大的敌人越觉得有意思,越过瘾。这也就如同俗话所谓的“臭味相投”一样。
丁帆虽非独孤仙之敌,但也非友,然而到最后,丁帆却成了独孤仙的朋友:一个胆识过人,视死如归,年轻的好朋友。
# # # #
顺昌赌坊闹鬼,已传遍了开封城。
虽然顺昌赌坊并未因此而关门大吉,生意却已一落千丈,白天还有赌客上门小玩玩,但一到夜晚,简直就成了座空场子。
尤其是到二更以后,纵然有几个胆子大一些的还继续玩,最多也不过十来个人,而且都一边玩一边提心吊胆,疑神疑鬼的。
事情令高天虎、余斌等人极感奇怪不解的,就是他们怀疑是鬼的那五个陌生赌客,这些天竟再未出现过。
那五个陌生赌客未再出现,高天虎、余斌心中虽然更认定那五个是鬼,但是,法宏头陀和“乌云爪”鲁大年却有了相反的看法,他们认定那五个决不是鬼,是人,而且定是金鹰帮派来开封的高手。
至于银柜里发现锡箔灰的事,法宏头陀仍抱持着他的观点:那一定是人为的,有人潜进帐房间放进银柜的。
他说得很有道理,赌场既然是每天天亮的时候休息,巳末午初时刻开门,那么由天亮到巳末这段时间内,所有的人都体息睡觉去了,场子里已等于空无一人,只有一个宫老帐房睡在帐房里间。
虽然老年人睡觉比较容易惊醒,只有一点儿响动就会惊醒过来,但宫老帐房并不谙武功,潜进来的人只要谨慎一些,或是点上宫老帐房的睡穴,并不是件难事。
尽管法宏头陀的话说得确有道理,鲁大年、高天虎和余斌等人也相信这极有可能是人为的。
但是,令他们甚感困惑不解的是,金鹰帮既已传出消息,要向开封伸展势力,建立分舵消灭顺昌赌坊,以断绝血手门的一处财源收入。
然而事实上,这两天来,除了“闹鬼”这件事之外,却未见其他任何动静。
他们虽已派出很多人手分布在开封城内各处要道,酒楼、茶馆、客栈,可就是毫无发现,未见一个金鹰帮的手下或是可疑的江湖人物。
这消息,莫非只是金鹰帮虚作声势,故意放出的空气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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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,华灯初上。
江湖楼上正是生意鼎盛,座无虚席的时刻。
这时,楼上五号雅座的房间内,桌上摆满了七八样上等菜肴和一大壶酒,一位年约二十五、六,人品俊逸的紫衣公子,正在独个儿浅斟慢酌,看样子好像在等人。
这情形很明显,他要不是在等人,怎会叫这么多的菜肴,一个人怎么吃得了?
但是,他等的人是谁呢?
这紫衣公子又是谁?
不大一会儿工夫,他等的人来了,赫然竟是“拼命三郎”尤小三。
尤小三来到五号雅座的房门外,轻咳一声,伸手掀开了帘儿。
一眨眼,瞧着小三含笑问道:“拼命三郎尤三兄?”
尤小三心中不由微微一怔,暗付道:“好俊的人品……”
“在下正是。”尤小三点头道:“阁下是……”
“我姓花。”含笑道:“尤兄请坐。”
“原来是花兄,我失敬了!”尤小三双手微一抱拳,随即跨步在的对面坐下,道:“花兄找我是……”
“尤兄请先喝一杯再谈。”一手拿起酒壶替小三斟满一杯,一手拿起自己的酒杯朝尤小三一举,道:“尤兄,我先敬你一杯。”
说罢,引杯就唇,一口喝干。
尤小三没说话,也一口干了一杯,才凝目问道:“花兄找我有何见教?”
微微一笑道:““见教’二字不敢当,我是慕名而来。”
“慕名?”尤小三愕然地瞧着。
“嗯。”点头一笑道:“是你那‘拼命三郎’之名。”
“哦?”尤小三道:“花兄是想跟我拼酒还是拼赌?”
“三样都拼。
“三样都拼?”尤小三不由一怔。
“不错。”点头道:“酒、赌、玩女人,都要跟你‘拼”个高下。”
尤小三愕然道:“酒和赌都可以拼个高下,也不是什么鲜事儿,但这玩女人……”
“当然也可以。”接口道:“既然酒和赌都可以拼个高下,玩女人又为什么不可以?”
尤小三眉头微微一皱,道:“可是……”
紫衣公子又接口道:“你没有听说过,对不?”
尤小三摇头道:“请恕在下孤陋寡闻。”
紫衣公子忽然一笑道:“其实这并不是说你是孤陋寡闻,这本来就是件新鲜事儿,现在我只问你,敢不敢跟我拼一高下?”
“这个……”
“你不敢?”
“酒和赌我都可以奉陪,跟阁下拼个高下,分个胜负,但在玩女人这件事上,请恕在下难以从命。”
“这么说,你是不敢了?”
“不是不敢,而是……”
“既然不是不敢,又有什么而是的?”
尤小三吸了口气道:“阁下该知道玩女人不只是玩女人对手不但必须漂亮,令人动心,而且还要懂得情调,精擅媚功,懂得技巧配合,令人欲仙欲死,玩起来才能淋漓畅快尽兴,也才会拼命甘为她死……”
语声一顿,喝了口酒又道:“否则,别说是一般庸俗脂粉了,就是那稍具姿色的女人,玩起来也兴味快快,如同嚼蜡,那样的对手,既不能令人淋漓畅快尽兴,如何还有情趣‘拼命’?”
这番话,紫衣公子听得不由目闪异彩,点头笑道:“看来你果真是个玩女人的高手了。”
尤小三淡淡道:“高手我可不敢当,这只不过是经验之谈而已。”
“听说怡春院的红红跟你是老相好,而且常去怡春院,你觉得红红的媚功技巧怎样?”
“你也知道红红?”
“我只是听说过,她怎么样?”
“技巧动作勉强可以算得上是一流,只是量稍嫌小了一点。”
“哦。”紫衣公子又目闪异采地道:“这么说,你的量一定很大了?”
尤小三道:“只不过是尺码比常人略大一号。”
“那好。”目闪奇采地道:“只要答应和我一拼高下,我会安排一个比红红更好更高明,保证能令你淋漓尽兴的妙人儿给你。”
尤小三双眼忽然一亮,道:“真的?”
“绝对。”目光凝注道:“你答应了”?
尤小三色迷迷地笑说道:“如果真有妙人儿,我当然乐于答应,只是……”
“怎样?”
尤小三喝了口酒,眨眨眼睛道:“什么时候开始?”
紫衣公子眸珠一转,笑问道:“你可是有点迫不及待了?”
尤小三竟然点头直认地说道:“孟夫子说:‘食色、性也。’不瞒你说,听说有这样的妙人儿,我已经有点心痒痒了。”
紫衣公子双目凝注着尤小三,有心想说“今晚就开始”的,但却深吸了口气,暗暗咬牙强忍着说道:“三天后的夜二更吧。”
他虽然暗暗咬牙强忍着,但心火却已上升难熬。
尤小三眨眨眼睛道:“为何要约在三天后?阁下是有意钓我的胃口,要我在这三天睡不安枕么?”
“这种事我总需要略作安排,是不是?”
“哦……”
“三天后的起更时分,你就在这五号雅座等人来接你好了。”紫衣公子轻吁了口气道:“希望你在这三天之内好好的养精蓄锐,别浪费你的体力。”
“行,我一定保持体力。”
尤小三点点头道:“喝酒与赌也在三天后举行吗?”紫衣公子点头道:“赌是第一场较技,拼酒是压轴场。”
“我请问,三场拼出高下胜负之后如何?”
“胜方当然有彩头了。”
“什么彩头?”
“你想要什么样的彩头?”
“拼高下是你阁下找我的,这彩头自然也该由你阁下提出来。”
紫衣公子微一沉吟道:“我看这彩头问题,还是留待开始前再谈吧!”
尤小三道:“这也并无不可,但是在胜负未分之前,我却不能不先考虑一下,所以我想先知道你想要的彩头我是不是付得起。”
紫衣公子微微一笑道:“这一点你尽管放心,我要的彩头你绝对付得起。”
尤小三耸耸肩道:“你阁下既然这么说,那我就不多问了。”
紫衣公子笑笑道;“就这么说定了,我走了,我们三天后见。”
说罢,站起身来抱拳一拱,缓步走出雅座,下楼而去。
那紫衣公子走了一会儿后,尤小三坐在那儿没有动,嘴角倏然泛起一丝冷笑,暗骂了一句:“无耻的东西!”
他为何忽然冷笑暗骂?
这自称姓花的紫衣公子又是什么人?
尤小三的那句“无耻的东西”,骂的莫非就是紫衣公子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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